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学者与伪学者

1999-08-11 来源:中华读书报 阿 龙 我有话说

最近,有朋友告诉我,他因为住房问题找有关领导谈话,诉说经济拮据难以交出上10万元的房款。领导居然对他说,你可以多写点书,挣点儿钱交房款嘛!朋友苦笑着说,我五年才写一本书,哪能以此挣起房款呢?那位领导大吃一惊,对他说,你怎么五年才写一本书,我一年写了五本书。朋友被说得不知如何回答,情急中他说,那也要看是写什么样的书。领导顿时语塞,回过神来,也觉得说得不妥,就哈哈一笑说,对,对,十年磨一剑嘛!

记得北京大学已故的学者王瑶先生在一次学术会议上,对年轻的学者们忠告说:“板凳要坐十年冷,文章不写一句空。”在社会日新月异的今天,能甘于坐冷板凳的学者已经不多了,写空文章的学者却不少。我也不知道那位一年写五本书的领导写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书,但是我知道在目前的社会中,在那些有权有势的领导阶层中,伪学者却不少。

有些领导在当领导之前也曾经在学术界混过,却没有混出名声来,当了领导之后,借着其领导的权势与地位,网罗人才,申报研究项目,撰文写书,即在学术界的名声雀起,在报刊杂志上屡屡见到他与人合写的大作,在出版社他主编的著作一本一本地接连面世,他的论文、著作又接连获奖,学问真是越做越大了!然而,明眼人却一针见血地说,这些论文、著作他几乎没有写过一个字,全是别人撰写的,几乎没有一篇论文、一部著作是他独自署名的。确实,这种领导很是不少。在繁忙的领导工作中,他拉住一两个能写文章者,让他们写文章,他署名,而且他的名字往往又署在前面。当然,他也不会忘记那些死心塌地为他干的写家,什么职称呀、住房呀、出国呀,这些写家往往都能够先得月。领导处在他的位置上,常常又是省市级的学术委员会的委员,申报科研项目常常是近水楼台。他常常与三两写家策划成某个科研课题,以他挂头出面申报,常常是瓮中捉鳖十拿九稳。然后,他就让那些写家分工撰写,他只字不撰,却成为了他的科研成果。在申报成果评奖时,他就依凭他的关系与地位,轻而易举地得到某些学术奖,他又可以志得意满地上台领奖。

我常常为当代学界的这些伪学者而感到可悲,我常常为那些跟在这些领导屁股后面亦步亦趋的写家感到可怜,将学问做成了为自己脸上涂抹的脂粉,将学问做到了成为达到自己获得某些交换的商品,这是学术的可悲,也是学者人格的可悲。

在学术界里不乏我那位朋友式的五年写一部书的学者,他们从第一手资料入手,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在学海里遨游,不畏风浪、不惧波折,不受商业大潮的诱惑,不为清贫生活所折服,坐冷板凳,写实文章,不说假话与空话,却道真言表真性,率真坦荡,独辟蹊径,言他人所未言,见他人所未见,在学术领域中有所创造、有所建树,这种学者令人钦佩、令人仰慕。

在现代社会中,我们应当努力揭露与驱逐那些伪学者,剥下他们学者的伪装。我们应当保持学者的独立品格,不当跟随在这些伪学者身后的代笔者、吧儿狗,我们应当宣传那些踏踏实实地在学术园地里勤奋耕耘的真学者,让我们学术界有一种良好的风气,让“板凳要坐十年冷,文章不写一句空”的传统不断发扬光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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